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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吼吧！中國——李樺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作品展
展覽時間：2015年11月27日—12月20日
展覽地點：武漢美術館1/2展廳
主辦單位：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中央美術學院、武漢美術館
開幕時間：2015年11月27日下午2:30
開幕地點：武漢美術館中庭
座談會主題：“蛻變之跡——李樺的新興木刻與水墨探索”
座談會時間：2015年11月27日下午3:00
座談會地點：四樓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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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氣當年
——李樺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藝術創(chuàng)作
文/李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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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人格和藝術的贊美，只有李樺當之無愧。”——黃永玉
年初，很榮幸的和薛良兄參與策劃武漢美術館“怒吼吧!中國——李樺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作品展”，著手整理李樺這一時期藝術活動的相關資料。李樺先生是中國現(xiàn)當代美術史上一個重要的坐標，徐冰稱之為“中國版畫界的靈魂人物”。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李樺正好與我們這代八零后處于相同的人生階段，正值年輕氣盛時。如果打破時空的壁壘，用同齡人的視角去看待李樺，那時的他太讓人感嘆了。且不談李樺在這一時期取得的藝術成就，單從青年時期他對待人生理想和家國安危的態(tài)度而言，與我們當下青年人關乎名利、在意享受，對社會略顯麻木的狀態(tài)相比，著實讓人汗顏。
李樺，別名俊英，1907年出生在廣東番禹，1927年畢業(yè)于廣州市立美術學校。懷揣著成為油畫家的理想李樺于1930年赴日本留學，進入東京川端美術學校學習繪畫。不久之后，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爆發(fā)，日本挑起侵華戰(zhàn)爭，年輕的李樺因此憤而歸國，開始了人生中的另一段征程。
戰(zhàn)爭的陰云籠罩著整個中華大地，中華民族英勇的愛國青年都在以自己的行動為祖國奉獻著青春和熱血。此時，魯迅先生也向青年藝術家介紹版畫，提倡具有革命性的“新興木刻運動”。
魯迅曾言： “當革命時，版畫之用最廣，雖極匆忙，頃刻能辦?！睉撜f新興木刻從誕生之日起，便和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yè)緊密相關，它不但是中國革命文藝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國統(tǒng)區(qū)美術創(chuàng)作的主力軍。歸國后的李樺受到魯迅先生的鼓勵與贊揚，在互相通信中，李樺逐漸引導著廣州地區(qū)木刻運動的發(fā)展方向，并于1934年在廣州組織了“現(xiàn)代版畫會”，李樺也成為中國新興木刻運動的奠基人之一。
“李樺成績最好，足夠與日本現(xiàn)代有名的木刻家爭先?！薄斞?/span>
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李樺的藝術創(chuàng)作緊跟時代脈搏，關注中華民族之存亡與廣大民生之多艱，與同時代許多閉門造車的藝術家相比，他的作品無論是創(chuàng)作題材還是藝術手法都可謂引領著最前衛(wèi)、最激進的潮流。由此我們也將不難理解，為什么美國大都會博物館會在中國現(xiàn)當代藝術展區(qū)展陳李樺的《怒潮》版畫，因為從中國近代社會變遷史的角度去選擇，李樺是現(xiàn)當代美術史中無法繞開的一位重要藝術家。
“李樺先生是把生活的內容和藝術的技巧柔和了的可貴的藝術家，他的作品不僅在我國是可以作為奠定繪畫上新寫實主義的基礎，同時也是我國可以夸耀于世界的藝術文化的巨大的收獲之一。”——艾青
早在1935年，李樺便創(chuàng)作出版畫《怒吼吧！中國》，在中國近現(xiàn)代美術史上這是一幅極具分量的作品，是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最具代表性，也最能體現(xiàn)民族危難的關頭中國人民奮起抗爭的木刻創(chuàng)作。在今天看來它仍然透射出震撼人心的沖擊力：粗獷有力的線條，刻畫了一個即將被殺害卻在奮力掙扎的中國人，他的身體被枷鎖緊緊地捆綁，雙目被蒙住，肌肉和骨骼都處于極力反抗的狀態(tài)。簡潔夸張的造型，黑白有力的線條，聲嘶力竭的怒吼……刻畫出民族危亡的困境與國人抗爭的決絕。這幅作品如革命導師魯迅的《吶喊》一般，表現(xiàn)出對民族生存濃重的憂患意識，卻更加形象的去呼喚中華兒女的覺醒與抗爭。1936年“一二?九”運動中，青年學生曾大量復制過這幅木刻版畫，用作游行示威隊伍中的宣傳畫，隨后這幅木刻作品便在眾多抗戰(zhàn)刊物上被大量使用。版畫理論家李允經先生曾說：“《怒吼吧！中國》這幅作品在當時美術界的影響力就相當于音樂界的《義勇軍進行曲》?！?/span>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我上中學時，就從書刊上見過李樺的木刻作品，那幅《怒吼吧！中國》以勝利的刀鋒刻繪出遭受外國侵略、災難深重的中國人民謀求解放的呼聲，像吹響的號角，震撼著民眾的心靈。這幅畫給我的印象很深，從此李樺的名字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中?！薄旁?/span>
1937年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李樺帶筆從戎，拿起手中的木刻刀參加抗戰(zhàn)軍隊，在第三戰(zhàn)區(qū)任文職軍官。1938年，一身戎裝的李樺同力群、賴少其、王琦等人在武漢共同籌備成立了“中華全國木刻界抗敵協(xié)會”，并擔任理事。八年軍旅生涯，李樺一直未間斷木刻版畫的創(chuàng)作，用手中的刻刀和畫筆投身到抗日救亡的浪潮中。這一時期，李樺的創(chuàng)作取材視野比以前擴大了，其創(chuàng)作的木刻、素描、水墨作品不僅有抗戰(zhàn)題材，還有大量的社會生活題材，如水墨畫《常德門外?清掃戰(zhàn)場》、《清明時節(jié)》、《幽居》等作品都富有濃郁的社會人文關懷，他用實地寫生的方式，讓人們看到在戰(zhàn)時底層農民艱苦生活的狀態(tài)。雖然這些作品歷經戰(zhàn)火，大部分已經遺失，現(xiàn)在只剩下二十余件，但正是這些精彩的水墨畫打破了以往人們對李樺藝術創(chuàng)作相對單一的認識，它們更加豐富而又立體地呈現(xiàn)出李樺這一階段的藝術創(chuàng)作。
抗戰(zhàn)結束后，李樺離開軍隊來到上海，加入到爭取民主和反對內戰(zhàn)的運動中。早在部隊時李樺便對國民黨黨內的腐敗極度不滿，所以在這一時期他創(chuàng)作出大量富有斗爭性的作品去進行批判。如《怒潮》組畫、《糧丁去后》、《里外同心》、《快把他扶進來》、《都市的暗角》等等作品，此時的李樺正處于一生藝術創(chuàng)作生涯中的巔峰時期，《怒潮》組畫不但是他個人的代表性作品，后來更成為反內戰(zhàn)時期的經典作品。組畫的前三幅《掙扎》、《抓丁》、《抗糧》分別表現(xiàn)的是“怒潮”的起因，最后一幀的《起來》則表現(xiàn)的是“怒潮”的爆發(fā)。盡管作者沒有去創(chuàng)作“怒潮”的結局，但藝術作品的誕生總是聯(lián)系著時代，所以結局也早已不言自明。在整組作品中，李樺極力突出畫中人物形象的表現(xiàn)力度，再加上他此時的創(chuàng)作情感始終處于一種飽滿、燃燒的狀態(tài)，所以塑造的人物極具動感和張力，仿佛要破框而出，緊扣觀者的心弦。畫面表現(xiàn)了社會底層人民力量的強大，并以悲壯、崇高的美學風格震撼著人心。李樺對社會有著獨立的判斷意識，用自己的藝術創(chuàng)作鞭笞著當時的社會現(xiàn)狀。他身上堅貞不屈的抗爭精神與探尋民族苦難根源的執(zhí)著，使得他的作品充滿了精神的感召力，更在藝術的深度上給人留下無限的遐想。
“從《怒吼吧！中國》中那個被捆綁的‘奴隸’，《糧丁去后》中那個被搶劫而敢怒不敢言的農家，《抗糧》中那個被逼抓起磚頭反擊的老農，到《起來》中那些挺起腰桿進行武裝斗爭的人群等一系列人物性格的發(fā)展和典型塑造看，既有充分的現(xiàn)實生活依據(jù)，又有合理的想象和發(fā)揮；既反映歷史發(fā)展的必然，也是畫家思想認識的升華。這，再次證明了革命現(xiàn)實主義美術的力量，和它反映時代的能動性，以及畫家對生活的忠誠與美術表現(xiàn)獲得進一步提高這個可喜的事實。這些作品堪稱之為時代的脈搏和人民的心聲?！薄浴吨袊F(xiàn)代版畫史》
1947年，李樺受徐悲鴻之邀任教于北平國立藝專。1954年在中央美術學院負責組建了中國美術教育史上第一個版畫系，并擔任系主任長達33年。在組建版畫系之前，李樺負責教授水墨圖畫并兼帶美術史論課程，這一時期他的水墨創(chuàng)作《天橋人物》系列在美術界頗具影響，甚至得到徐悲鴻的題贊：“幾個南腔北調人，各呈薄技度余生；無端落入畫家眼，便有千秋不朽情。李樺先生早以木刻名世，頻年以還，益潛心墨畫，所寫風景人物，無一不精。此為先生教授北平藝專時，課余畫平市掇拾之小人物寫影，刻劃入微，傳神阿堵，尤于人物之性格、動作、表情，俱細微體會，而出之以極簡約之筆墨，洵高雅之杰作也。以此而言新中國畫之建立，其庶幾乎。”
在中央美術學院擔任版畫系系主任期間，李樺將全部的工作重心轉向了版畫教學，親自編撰版畫教材，推進“新三版”（絲網版畫、石版畫、銅版畫）的學科建設，逐步完善了美術學院版畫專業(yè)的教學體系。1980年中國版畫家協(xié)會成立，李樺被推舉為第一任主席。終其一生，李樺先生一直懷抱憂患意識，以藝術的形式關注人民疾苦，為民族存亡不懈斗爭；作為新中國版畫教學的奠基人，他為中國美術界培養(yǎng)了一批又一批優(yōu)秀的藝術家，對中國當代版畫家的藝術創(chuàng)作產生著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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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為《滴泉集——李樺的藝術歷程》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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